他提到,决定一个医生是否用某一种药,受多重因素影响。比如说一些独家的药,效果也比较好的,或某种情况下只能用这种药,那就没有别的选择。如果说是同品种,只是不同规格,那各个医院的情况是不一样的,“药商和一些领导的关系也至关重要。”
这位麻醉科医生说,“医生的收入和医院的收入,实际上都是相对偏低”,与之相比,药品存在巨大的利润空间,寻租自然就发生了。而由于刚才提到监管上的局限,行贿案发后药企可以“断臂求生”,于是对“合规”缺乏足够的动力。
一位已离职的医药代表说,“国内药企的合规会比外资药企要松很多”,最早的时候,包现金、直接给医生打电话费,后来改为讲课费,药企也不查员工到底有没有真的邀请医生去讲课,只要报上来说医生参会了,去讲课了,就把讲课费打给他。
承受着更高监管压力的外企,则要严格很多,“比如说请吃饭这件事,一开始随便给钱,把发票拿回公司就行。后来,要求请客户吃饭的时候要刷信用卡,再严格一点的公司,会要求刷公司发下来的商业信用卡。再往后,不只是吃饭要发票,还要填报表,菜单里点了什么样的菜,多少个人吃,合规部门要检查的,甚至菜品要给照片,证明你这个单不会造假”。
再比如讲课费,“要签到表,你说有10个医生参会了,这10个医生都是什么样的名字,每个人都要在这个表上签个到。还要有照片,怎么证明真的讲课了?你要把现场的照片给我留存下来”。
这位药代回忆:“我刚开始工作的时候还是比较松的,经历了一步步变严,现在可能更严了。”
随着监管的加强,中国药企对员工的管理也在逐步严格。而恒瑞的公告中也说:“也反映出公司管理方面存在漏洞”。“今后,公司将吸取教训,加强对子公司的合规管理,杜绝此类事情发生”。
不过,再严格的监管,也有对策。刚才那位医药代表举例“例如临床试验,医生是课题组主管人或参与者,入组1个患者,就能拿到几千块钱,至于入组30个还是300个患者,都是提前协商好的”,而这个过程名义上都是正常的,是给第三方公司的成本。
所以,在更有效的监管之外,改变孕育回扣的土壤也很重要。刚才那位麻醉科医生说,医生成长是非常缓慢的一个过程,花那么长时间来进行成长了之后,如果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很难,医生要么改行,要么会想其他办法。
“国家的想法是把药品和器械这一块价格都降下去,同时再提高医疗服务价格”。目前,“医生收入结构发生了改变。阳光收入上涨了一部分,比例不大,灰色收入肯定是降了很多